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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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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將逝未逝,天半明未明。

竹林深處,小木屋內驀地亮起一盞青燈,旋即倒映出窗上一道修長的身影。

豆大火苗左右搖擺,陸宴初舉著燈盞,彎腰在木箱裏翻找出一本舊書,將書放入胸口,他拾步離開內室,到隔壁屋找出釣魚用具以及裝魚的木桶,還有擔魚的扁擔。

吹滅燈火,陸宴初沐著朦朧天色,穿過竹林,走過小徑,到附近泖河畔尋找合適的位置釣魚。

經過昨日位置,陸宴初頓了頓,腦海中下意識浮現出一抹笑魘如花的面龐。搖頭拂去畫面,他面無表情地向前行了百步左右,駐足,開始上魚餌……

漸漸地,悅耳鳥聲在林間蕩起,“撲騰撲騰”地,時而驚起幾片樹葉簌簌飛落在地。

村莊裏的大公雞們也昂高了脖頸,“咯咯噠”,此起彼伏,精神抖擻的開始報早。

豆苗兒在大床上舒服地翻了個身,擁著薄被睜開一雙惺忪的眼睛,她盯著床頂半晌,突然輕笑出聲,所謂神清氣爽,不過如是了!

哼著小曲兒一躍而起,穿好衣裳,起身。她走進廚房,利落地往鐵鍋裏添了幾瓢水,生火燒開,煮上些紅薯和雞蛋。

炊煙裊裊升起,天色尚早,四周靜寂,想必村裏的鄉親們都還在睡覺呢!豆苗兒坐在院子樹下呼吸新鮮空氣,順便擼擼大黃黑妹柔軟的毛毛。

今日找個什麽樣兒的理由去尋陸宴初呢?單手托腮,豆苗兒食指有下沒下地點著臉頰,苦思冥想!

直至聞到飄來鼻尖的紅薯香氣,豆苗兒都沒能找出個好的由頭。

到廚房捧了個熱騰騰的紅薯,她忍燙咬了兩口,呼呼吐著舌頭。

罷了罷了,她先去著吧,理由路上想唄!

給大黃黑妹餵食,豆苗兒把晾涼的兩個熟雞蛋放進兜裏,心想,按照道徵大師的意思來理解,她只要在木念珠能生出反應的範圍內活動,應該就算有效,只是越近效果越好?

這倒不難啊,哪怕日後陸宴初成家,她只要跟著搬到他宅子附近不就好了?

不過——

陸宴初未來可是有大造化的,他要住大房子,會離開偏僻小鄉村,她恐怕跟不上他發家致富的腳步吧……

一路胡思亂想,豆苗兒咬著紅薯,走到泖河畔。

沼氣彌漫裏,腕上木念珠陡然起了反應。

瞪圓了眼睛,豆苗兒拔步就往前小跑,跨過木棧橋,循著木念珠指引的方向前行,果不其然,陸宴初又在釣魚呢!那籠在朦朧白霧裏的淡淡身影不是他還能是誰?

咽下最後一口紅薯,豆苗兒抿抿唇,慢條斯理地走過去,免得讓他說她嚇跑了泖河裏的魚!

悄悄從他背後繞過去。

豆苗兒踮腳瞅了眼熟悉的木桶,好家夥,都又要滿啦!

羨慕嫉妒恨地撇撇嘴,她彎腰去看他手裏捧著的書,唔,字太小,看不清……

要不嚇唬嚇唬他?

豆苗兒嘴角掛著狡黠的笑意,她輕輕擡手,作勢要用力拍拍他右肩。

一點點靠近,掌心正要落在他肩上之際,哪知一直埋頭靜靜看書的人卻遽然側眸,一雙漆黑的眸子登時深深攫住她眼睛。

“啊……”腳下一軟,豆苗兒猛地往後仰,頓時穩不住重心,摔倒在地。

陸宴初一怔,放下魚竿,想攙她起身,又覺不妥。

伸出的手緩緩收回,他站定在一旁,哭笑不得。

這算不算偷雞不成蝕把米,反倒害了自己?

笑什麽笑?

豆苗兒出了糗,嘴上下意識要怨他,轉而一想,她若開口了,豈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話?明明要捉弄人,反被捉弄,哎,今日怕是出門沒看黃歷呀!

她坐在地上沮喪地唉聲嘆氣,陸宴初瞧著,嘴角笑意濃了幾分。

“你早知我來了?”

“嗯。”

“如何曉得的?”豆苗兒拾起地上一顆小石子,捏在手心把玩,嘴微微撅著,顯然郁悶得不行,“我走路都沒有發出聲音,你聽見了?”

搖頭,陸宴初解釋:“你來時……”略停片刻,語氣莫名輕了許多,似乎有些古怪,“一縷發絲,落在了我頸間。”

原來如此。

豆苗兒低頭捋了捋發絲,敢情是它們暴露了馬腳?

悶不吭聲定在原地,陸宴初心中突然生出幾分尷尬,古來有言,結發為夫妻,發絲象征著一種難言的親密與暧昧。他方才如此口無遮攔,若她誤會可如何是好?

默默拾起丟在地上的魚竿,陸宴初面頰發燙地坐回原位,靜靜釣魚。

豆苗兒起身拍掉灰塵,看他安靜下來,也不好意思開口說話了。

隔了大半丈距離,她抱膝坐在一旁,從兜裏摸出兩個雞蛋。想了想,慢吞吞地往他那處一點點挪過去。

陸宴初:“……”

他努力目不斜視,心底卻敲起了鼓。攥緊魚竿,他陡然緊張起來,昨日不說得清清楚楚?她亦給了保證。難道睡了一覺,她變卦了?感情之事又不是兒戲,怎能如此反反覆覆猶豫不決?

“趙寄書!”鼻尖生出薄汗,陸宴初往旁傾斜身子,臉頰緋紅,“你別再……”

話未說完,眼前驀地出現一枚橢圓形的雞蛋。

扭頭,立即撞上一張笑得大大方方的小臉。陸宴初怔怔盯著她彎月般的眼睛,突然覺得後頸有些細細微微的癢意,仿佛有一縷清涼的發絲落了進去,輕輕刮蹭著他皮膚。

豆苗兒掌心托著一枚熟雞蛋,往他那邊推了推。

意思是給他吃。

半晌無人接過去,豆苗兒拿出另一枚雞蛋,打著手勢,用眼神與動作告訴他:咱兩一人一顆,就別客氣了,拿著吧!

陸宴初呼吸急促,她激動的時候,更是往他這邊靠近了不少,鼻尖隱隱約約能聞到她身上一股淡淡的香氣,不知怎的,原先很淡的味道,竟越聞越濃,到最後,陸宴初都懷疑,莫不是他嗅覺出現了問題……

迅速拿走她手裏的雞蛋,他正襟危坐,直視著泖河水面,一動不動。

終於滿意,豆苗兒一點點再挪回去,但兩人之間隔著的距離比先前卻近了些。

不動聲色的以目光丈量著長度,陸宴初恍然大悟,暗暗佩服,好生高明的手段!

心亂如麻,手裏的書怎麽都再看不下去。

陸宴初如臨大敵,暗道女人果真危險。可從前那些在他面前示好的女子似乎並不能讓他這般手足無措,難道是一時疏忽?陸宴初無奈暗嘆一聲,他對那些女子不曾多說一字一句,更未正眼擡頭瞧過她們,可對著身旁這位,大抵是因幼時的那串糖葫蘆?所以他必須承認,在他眼底,她與她們是不同的!

如今關鍵的是,他才與她輕微接觸短短時間,竟都能讓他分寸大亂,甚至此時連註意力都已經無法集中,倘若他再與她相處下去,豈不是……

水面上的霧氣漸漸稀薄,幾道金芒穿透霧氣,墜入泖河河底。

此時溫度還不高,陸宴初額頭卻已沁出薄薄一層細汗。他一貫守禮懂得分寸,母親在世時體弱多病,他白日在街上擺攤維持生計,剩餘時間除卻照顧母親都在看書。他希冀有朝一日能考取功名,一來讓母親得以安享晚年,二來,也存了堂堂正正依靠自己站在陸文晟面前的心思。

人是否為了功名利祿前途財富就一定會選擇拋棄妻子?他為陸文晟找的這個借口而感到羞恥,他想努力向他證明,哪怕不走捷徑,也同樣能依靠自己得到所有的一切!

躁動逐漸平覆,陸宴初面色漸冷。

如今母親已不在,她這一生苦不堪言,皆因陸文晟與他那位貴夫人。

他沒有時間與精力再浪費在不重要的事情上,哪怕前路困難重重,他總要試圖給她討一個公道。

眸中浮現出冷意,屏退雜念,陸宴初深吸一口氣,翻開舊書,認真閱覽!

豆苗兒吃完一顆雞蛋,舒舒服服地翹著腳看風景。

泖河河岸風光秀美,怎麽都看不膩,如果可以,她願意一輩子都自由酣暢地生活在這個美麗的地方。

目光轉移,她雙手撐在地上,仰著身子望向專註看書的陸宴初。

陽光散漫地飄落在他秀挺的五官,愈發顯得眉眼精致。豆苗兒眼中彌漫著笑意,唔,美景美人兒,她真是大飽眼福呀……

兩炷香過去,七分滿的木桶升至九分滿。

陸宴初起身收拾東西,如昨日般,肩負起兩桶沈沈的鮮魚挑去鎮上賣。

路途遙遠,豆苗兒跟著起身,有些擔心地看向他。

雖然昨兒他走得穩重輕松,但連續來來往往的,他一個鮮少幹重活兒的書生能吃得消麽?

“陸家哥哥,不若你等等我,我回家拿個籃子,可以幫你拎些魚,這樣……”

“不必。”打斷她未說完的話,陸宴初不留餘地的拒絕。

豆苗兒以為他不好意思,忙跟上去在他身後念念叨叨:“陸家哥哥,這魚很沈的,你千萬不用覺得過意不去,我常常幫附近的王大娘張大叔他們幹活兒的,我力氣就算沒有很大,也能幫上一點點忙,吶,咱們就這麽說定了,你先等等我,我這就回去拿個籃子,很快的!你一定要等我呀!”提起裙擺,豆苗兒轉身就往木棧橋那邊的方向跑。

猛地擱下擔在肩上的兩桶魚,陸宴初擰眉,冷聲喚她:“趙寄書。”

“啊?”邊跑邊轉身,豆苗兒已經奔去七八丈遠,她雙手放在唇畔,揚聲與他道,“陸家哥哥,我先回去拿籃子,待會兒再……”

陸宴初丟下兩桶魚,沈著臉快步向她走去。

“怎、怎麽了呀?”豆苗兒覷見他面色不對勁,忙問,“陸家哥哥,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?”

搖頭,站定在她身前,陸宴初靜靜凝視著她,繼而別開視線:“你為何非要跟著我?我昨日已與你說過。”

“是說過。”聽得迷迷糊糊的,豆苗兒一時也拿不準他什麽意思,昨兒他對她說了不少話,所以眼下是指的哪句呢?她仰眸瞅著他,絞盡腦汁的回憶,可那些話實在都與眼下的狀況聯系不起來呀!

“你既明白,為何又……”陸宴初氣不打一處來,他鮮少遇到這般面厚的女子,不對,不是鮮少,是從未遇見過。當著他面兒,她堂堂正正承認,又堂堂正正反悔。此時還一臉坦誠地看著他,仿佛摸準了他拿她莫可奈何。

“唔。”豆苗兒聽不懂,只得插科打諢的支吾。

陸宴初漲紅了臉,不知是氣的,還是悶出來的。他有心與她說個清楚,可那些話,卻難以啟齒。他拂袖側身,望著被風吹起波瀾的泖河河面,諷道,“所以你今日要去鎮上辦什麽事?買豆腐還是買……”

“不買東西呀!”豆苗兒撓了撓脖頸,認真的思索著答,“我今天不想吃豆腐了!”

“那你就老老實實待著,我走了。”陸宴初冷著臉,轉身折回。

“可我擔心陸家哥哥你呀!”豆苗兒巴巴蹭上去,笑嘻嘻道,“陸家哥哥,去鎮上的路好遠,你不覺得一個人很無聊?我能陪你說說話解悶來著。再者你別小瞧這兩桶魚,昨兒夜裏你有沒有揉揉雙肩?怕是沒有吧!”跟在他身後,豆苗兒繼續自說自話,“那今兒雙肩肯定又酸又軟,陸家哥哥,你一個人走那麽遠的路,沒個人照應怎麽行?我多不放心啊!你也不必心疼我,我腿腳利索著呢!你知道大家為啥叫我豆苗兒麽?因為姥姥姥爺剛接我到泖河村的那段日子,我特別瘦,細胳膊細腿兒的,大家都說像地裏剛生出的豆苗兒。姥姥姥爺心疼,日日帶著我爬山,摘野果,放籠子捉野雞,或是在林子裏撿栗子。所以我從小就特別會走路,可以走好遠好遠的路……”

陸宴初擔著魚,不得不承認,雙肩的確酸痛。

那道喋喋不休的嗓音不停從身後冒出來,擾得他好不容易沈澱下來的心思又亂成了一鍋粥。

陸宴初面色發燙,拿她實在沒轍。

說什麽不放心他,又說讓他不必心疼她,他哪兒就心疼她了?倒是慣會往臉上貼金。最後她還使出了一招苦肉計,講述起“豆苗兒”的來歷。

陸宴初眸色暗了暗,她此時說得酣暢,面上神采飛揚,瞧不出一絲傷心或悲痛,但心中是不是也真如表面上那般若無其事?

當年她家出事那會兒,他正為母親嚴重反覆的病情忙得焦頭爛額,實在沒有心思搭理別家的禍與福,只依稀知道她爹生病去世後,趙家那些個叔叔伯伯如同豺狼般隨意奪去他們家的物品,更多的應是他爹多年創作的心血,後來,她娘被惡言惡語氣得一病不起,不過數日,撇下她撒手人寰。

趙家祖上擅長竹雕,能用簡簡單單的竹子雕刻出各種栩栩如生的藝術品,隨著世道變遷,竹雕逐漸被人們接納喜愛,並作為文雅之物被懂得欣賞的人買來珍藏,趙氏竹雕因此在眾多竹雕裏脫穎而出。

但在趙家所有兄弟中,唯有豆苗兒父親最為出色。怎奈他長期沈迷於鉆研竹雕,身子並不怎麽健朗。

趙家竹雕生意做得不錯,在外地接連開了幾家鋪子,舉家都搬去外地,除卻逢年過節或是祭祖,鮮少回到小鎮。但豆苗兒爹卻一直不肯離開,只因他們這方水土好,山中養出的竹子最適合作為雕刻的原材料。因著趙氏竹雕裏的精品一直出自豆苗兒爹的這雙手,趙家人自然樂見其成。

他們吸著豆苗兒父親的血賺錢,卻在她爹去世後,冷漠無情地欺辱孤兒寡母……

陽光明媚,他們兩人一前一後,與昨日走的是同條路,心境卻迥然不同。

陸宴初沈默地擔著魚,豆苗兒說一會兒歇一會兒,盡管陸宴初不咋搭理她,她依然說得興高采烈。

他靜靜聽她說做菜做果醬的趣事,還聽說她念叨養的那一雙貓狗。貓叫黑妹,因為是只母貓,全身黑不溜秋的,於是就取名字叫做“黑妹”,大黃呢以前被姥姥叫“旺財”,她覺得這名兒遍地都是,說不定一叫旺財,四面八方都跑出幾條狗出來了,所以她鄭重其事的征得姥姥同意,便將“旺財”改作“大黃”了。

“大黃可乖啦!黑妹也很懂事。”豆苗兒左手晃著幾根剛拔的狗尾巴草,右手捧著束顏色各異的野花,笑得燦爛,“陸家哥哥你不知道,上次鄰村那個叫劉二霸的,他……”言語驀地憤怒,豆苗兒用力晃著狗尾巴草,說到這裏,卻突然止了聲,不耐煩道,“罷了罷了,不提那個討厭的人。陸家哥哥,我給你說說它們別的有趣的事情,有一次呀……”

陸宴初偏頭朝她望去,她胸前那條麻花辮伴著她說話走路的動作上下起伏,左右晃動,煞是活潑可愛!

嘴角浮現出淡淡的笑意,卻又在心內暗嘆一聲。陸宴初搖了搖頭,他們兩個有很多相似之處,最像的是如今都沒有親人。

可他與她又有所不同,他習慣寂寞孤單,也只有孤獨才能讓他全心全意去做自己要做的事情,但她卻向往溫暖熱鬧……

他們終歸還是不一樣。

到鎮上賣完魚,臨近晌午,兩人一起回來。

泖河河畔,清風中,陸宴初駐足,他面色平靜地將預先留的兩條魚遞給她:“再過月餘,我要赴省城參加今年秋闈。前幾日從鎮上搬到竹林小屋,也是為躲個清凈閉門讀書備考。所以……這兩條魚你不必再給我送來。”

“好。”豆苗兒擡眸,對上他如潭水般深邃的雙眼,乖乖頷首。

“那我先走。”

“好。”定在原地,豆苗兒目送他背影走遠,她剛欲轉身,驀地想起來地往前追了兩步,在他身後喊道,“陸家哥哥,你記得晚上睡前多揉揉雙肩,這樣明天就不會太過酸痛啦……”

陸宴初猛地駐足。

忍住沒回頭,頓了須臾,他重新拾步,毫不猶豫拔步離去。

他身影徹底消失在眼簾,豆苗兒低眉看了眼手裏的兩條大魚,難免有些興致缺缺。

好生奇怪啊,她慢慢往家的方向走,心底有點捉摸不透,她怎麽覺得陸宴初方才不太對勁?他與她說話的語氣,他看她的眼神,真是哪哪兒都透著古怪!

哎,想不通就幹脆不想了!因著他特地留下的叮囑,豆苗兒不好意思再去叨擾,科舉乃是大事,她還是很通情達理的。她不貪心哩,只要每天能和他待一會兒,大概或許可能就夠了?

回家將陸宴初送的兩條大魚洗凈,豆苗兒砍下魚頭魚尾煮鍋,剩下的則用鹽巴腌制後放在太陽下晾曬,等曬幹了就可以儲存起來,留著日後煎炸或是煮了吃。

忙碌到晚上,她在院子樹下吃完飯,餵了大黃黑妹,鎖門,進屋洗澡睡覺。

翌日,豆苗兒習以為常的處理好瑣事,想著陸宴初大概又清早在釣魚了?便很興奮地兜著兩個熟雞蛋去找他。可沿著泖河河畔走了將近一裏路,腕上戴著的木念珠都沒有一絲反應,豆苗兒啃著白白的蛋清,心想,大概是要秋闈了,所以陸宴初專心在木屋內用功讀書?

一定是了!

那她偷偷去竹林裏蹭一會兒福氣?

沿原路返回,豆苗兒前往小木屋。哪知當人站在籬笆門前時,腕上木念珠亦沒有任何反應……

接連幾日,豆苗兒終於明白,陸宴初是在躲她。

他並不是沒有在清晨釣魚了,而是走了很遠很遠的路,他以為她找不著他,本來豆苗兒也沒想真能找著,但她腕上不戴著木念珠麽?

靜寂中,豆苗兒默默蹲在樹林灌木叢裏。漸漸地,腕上木念珠涼透了,代表陸宴初已擔著兩桶魚走遠了。

這已是第五天的清晨。豆苗兒繃著臉從灌木叢裏鉆出來,她摘掉發上的雜草,定定望向陸宴初離開的方向。

本來想找他當面問個清楚,她又不是洪水猛獸!為何要厭她躲避她?可何必呢?

她對他也不過是別有目的,取她所需罷了!對陸宴初,她沒什麽真情實意的不是麽?頂多,頂多就吃了他幾條魚而已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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